2009年2月3日星期二

今夜星城的星空不亮



行过这条陌生的街道,心里一如暗夜的低垂想起一些家事,方知人早已在万水千山之外。今夜,今夜星城的星空不亮。

回到斗室,一片寂静,只有捕捉亮光的蝉儿在屋外絮聒,单调而冗长。捻起了灯,突然忆及有太久没写家书了。于是提起笔,先写妈妈,再写爸爸,在两张纸写着重复的话和思念,准备明早骑着单车到邮政局去投寄。是两封信,同样的话,不同的去向。

室友尚未归来。渴望有点声音,我扭开收音机,辛酸一点一滴流泻出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赶紧关掉。跑至露台看星星。星星不亮,保持着太疏远的距离占据一方,人类也是这样吗?很小的时候我们在一间屋子里避晒躲雨,后来,后来爸爸在北,妈妈在南,孩子流落在一个名叫星城的异乡里。

星星或许太疲累了,眼睛眯成一条细线。也不知是第几回看见天空的疲态,仿佛瞧的是自己的倒影。当初的梦还有些美丽的画面,唯一旦跟现实有了交往,可贵的笑泪就不复存。而我不是拒绝成长,不是拒绝离家。我不愿意有太多的虚伪奸诈,在我理想的国度中蹀踱而又不愿离去。我想我很单纯,可是人家不是。

蓦地一只青蝉疾速飞入室内,在灯下四处碰撞。是这样么?我?每每对着校里小瓜的纯朴,我总原谅了他们三番四次的无知和怠惰。我也是如斯走过泥泞的。但此番我除却忙乱以外,还要摆好心情去面对诸多的刁难和流言。有人说:那个异地的教师最坏!也最懒!

我迎以满怀痛楚的容忍。我只是一个人,仍学不好顺其自然。蝉儿择亮光而负痛撞板,最终要沉默下来。除了在课堂和朋友间,我的语言愈发平淡简短。好多时候我的嘴和心把责任推给了脸,那一层最原始及天真的皮肉。我算是一本浅易的无字天书。

今夜星城的星空不亮,就不晓得半岛那厢可也是一样心情?爸爸或许想妈妈,妈妈或许想孩子,只是孩子不晓得一碗速食面伴了爸爸几个晚上,不清楚有几回妈妈枕着泪水入梦。而且,爸爸和妈妈,更越发读不懂孩子的心事。陌生,经常随着空间时间的隔离而渐渐地壮硕,渐渐叫人失去力量将它推倒。

夜经已老去。该哀叹的是,年轻的我怎么只会给自己制造忧郁?今天的星星真的是不亮,那明天呢?诗人曾说--星星在白天也是亮着的,只是粗心的眼睛忽略了。

这里叫星城,是星星最爱投宿的故乡。也许明朝五点五十分睁开眼睛时,对面窗外的穹苍正有一颗最皎亮的星子向我眯眼细瞧。

如果青蝉为探求暖意而负痛,那我可不可以为传递一把温馨,而坚忍三几年的痛楚?我想,还是有价值埋藏在其背后的。

今夜星城的星空不亮,亮着的,却是点燃在我小小心扉的希望之火。暖了爸,暖了妈,暖了小瓜,更暖了自己。

附录:(一个好友的读后感)

我想:你是那黑暗里的道路,总是静静聆听记忆的足音。那早已逝去的少年时代,悄悄地来,隐隐地触动着。今晚的星城星空不亮么?可是你看,早晨的东方已默默站在你面前。

--恋上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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