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30日星期日

十一月下旬的心情散记


08-11-21 习惯低音调的家伙

人世间,低调或激昂,都是一道可看的风景。
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匿藏自己,难怪友人常笑话我说仿佛如隐士一般。
但在文字国度里,我很能僘开心扉。


08-11-22 光阴如水

瞬间,又是长长的学校假期了。
我喜欢假期。可以多点休息,做点平日没能做的事,或什么都没做,尽是乱想一通。
当然,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心思写点东西,打点自己的部落格。


08-11-23 淡泊vs绚烂

选择淡泊,除非一厢情愿,否则就会耿介于怀。
我就如此。
越淡泊,往往对绚烂想念更深。绚烂一如烟火,哪怕短促,依然能够轻易地叫人着迷。
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定力还是很弱的。


08-11-26 结束

以为一切美好的只是开始,却结束得那么快。
拒绝对你来说该是易如反掌吧。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打消了我的想念。
无憾。留下的只是一些些自卑。
祝福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08-11-27 宁静致远

一直以来都很钟爱“宁静致远”这四个字。
朋友说我窝在老乡过着半隐居的生活,几乎要不食人间烟火。
我图的仅仅的是宁静而已。城里人太多车太多诱惑太多,定力不足的我,肯定会迷失。但在老乡“安”度岁月,我多少有些不甘心。我想是不甘平淡,还有不甘寂寞。常常会想得很远,思绪胡乱飞飘。
于是明白,心要是不安份,在哪里都好,都不可能宁静致远。

08-11-28 打分

给同事打分,是我最不喜欢,却又不能不做的苦差。
虽然每年只那么一回,但因为碍于颜面和形势,常要昧着良心调整分数,个中滋味真不好受。
唯有尽力做到不太离谱就好了。
这世上总有太多的不公允存在。说不在乎得失的,往往在结果揭晓后难以平伏。太在乎得失的,泰半要事与愿违。
给人打分,主观客观都好,都不是件乐事儿。

08-11-29 孤独,我的战友

谁伴我看完电视里羽球比赛的直播?谁催促我要记得按时吃药?谁引发我写下一篇篇的诗文?
没有别人,除了孤独。
生活里,孤独就是我的战友。孤独最可贵的,就是不会翻脸、背叛。
所以更多时候,我宁愿孤独。

08-11-30 醒来,在凌晨的隙缝里

总是在凌晨的隙缝里,醒来。
是独居的后遗?还是睡不安宁的结果?
连鸣虫都歇息了,只有我在倾听自己的心跳。还是,按下遥控器吧,让些许画面和声音驱赶我的寂寞。
转换无数个电台,像转换无数个无聊般。只好到书房里抽出几本书,回房里窗前坐着。
翻着诗集,也许是最近生活陷于低潮,总感觉诗句很“隔”,我老是投不进去。
想写点东西,但文思像凝固的冰块,再也不听使唤。
这不会是老化的现象吧?
醒来,在凌晨的隙缝里,就再也无法合上眼了。

2008年11月28日星期五

小河



小河静静地
盛满了清澈的水
让我去游

小河悄悄地
喂养了可爱的鱼儿
请我去捉

小河默默地
种植了美丽的荷花
引我去采

我从小河那里
收集了一个又一个的快乐

爸爸却说
小河把危险隐藏起来
要我千万别碰

2008年11月27日星期四

化蝶




掌上有纹
刻着纵横交叠
写着,过去和未来
摊开我细读
呵,那是一堆
跌跌撞撞经典般难懂


一个紧握
舒指摊开,掌心中
是空气一把
加上虚无
空洞洞没有力量
用尽了力,所有的愤懑都
激不起三千世界的回响


轻轻地,轻轻地听见
一小阵隐隐约约的呼唤
是谁呀,以轻盈
以飘逸的身姿
在纱窗外急切点扣


梦碎了吗梦醒了吗
伊诉说梁祝的一段细水长流
而我遂成灰蝶一只
随伊比翼而去
从此不问
江湖多少风雨

2008年11月26日星期三

我要澄清(童诗)



老师说
我是和风的孩子
脸上总荡著暖暖的笑意


爷爷说
我是星星的孩子
眼里总亮著闪闪的光芒


奶奶说
我是月亮的孩子
时哭时笑
总是那麽阴晴不定

我说
爷爷、奶奶和老师都糊涂了
我就只是
爸爸妈妈的孩子



2008年11月24日星期一

幸福,原来可以细细品味


在都城茨厂街的一家书局找到一本叫<品味幸福>的小书。

书的封面绘上了墨绿的中国画,左上角竹叶青青,像在微风中舒展著生命力,底下是一方长凳,凳上坐著一对男女,在膝坐谈心。在橙色的书名边,题著“粟耘的快乐隐居笔记”一行字。

书是在半偷窥的情况之下看完的。培训的课程一如过往般的沈闷。我总是选择坐在距离讲师最远的後方,以方便自己看点书或沈思发愣什麽的,偶尔也打打瞌睡。

粟耘的文字,还有插画,淡泊之间荡著宁静致远的达观。一只久违的树蛙,两根香蕉树,还有跑过马路的地鼠等,落在作者眼中乍成触动心弦的风景,於是以笔志落感思,并配上一副笔触朴实的画,相得益彰,十分讨人喜爱。

回首看看自己,为生活庸俗忙碌地度日,几乎没了心情去观察山风水景、鱼虫鸟兽,麻木不仁的感觉,都快成了机械人了。

粟耘和他的妻子,逃离了大都会的繁华吵杂,栖在一隅海边,过著自由无拘的隐居生活。那种勇气,确实不是一般人都能鼓足的。当一个人能和大自然做毫无距离的亲近,并懂得感恩、满足,我想他的心灵是富饶、幸福的。

看看粟耘怎麽说吧--
我们生活平淡,所谓大事,不过是看到较少见到的鸟飞或花开,在别人眼中,这些都是毫不起眼的小事而已,却常带给我们莫大的喜悦,不论是谁发现了,都会争相走告.........那一天我在屋中小坐,忽然发现窗口贴近了一片绿,立即想起那位作家的窗口上的绿,虽然还隔了一层纱网,但我已分外地满足了,不想过了几天,细细的藤丝上,又绽开了好几片绿,每一片都绿意盎然,晶莹剔透,此刻的我。自觉比那位年轻时的偶像作家富饶多了.........
来小院拜访的小动物不少,有一对白头翁更从恋爱至衔草筑巢,生养儿女,一一演义,尤其是教小鸟飞翔的时候,满院折腾,为了怕惊扰它们,我们禁足了好几天。有一次,地鼠不知发了什麽颠,大挖地道,不管有草没草的地方,将小院钻了个遍,几像新犁的稻田.........

诸如上述的节录片段,虽是生活线上的细微事项,但在作者一颗热爱大自然生活的心眼看来,却是趣味无穷。这些平实的文字,催化了凝固在我心叶间的麻痹。

看完这本小书,我羡慕作者乡居的幸福生活,但我没有妒忌,有的,是更多的感动吧。

九月的第一天,枯燥的培训课程没有把我郁闷,反而我庆幸自己读到了一本好书。上一回真正地看完一本书,也不知是啥时候了。

2008年11月19日星期三

秋意凉拌了谁的思绪



据说秋天来了,我住的半岛终年是夏

瑟瑟秋意总藏在图片里

虽然可以想念


想念是秋季最常见的主题吗
当树的翠绿被蝉声催黄

我的脚步和风凉一样的孤独


歌声吟唱烟波林野意幽幽

而你瘦削的身影

莫叫秋意给感伤了




渴望与你携手漫步

踏一季秋枫细碎的低喁

关于生命的悲喜

我只留待轻轻相拥去注解

未来是走不停的期待

闭上眼我触及你忧郁的深情

关于距离的割据

关于可能与不可能

我想像成美丽

哪怕是一疋长长的心事

给我寄上秋天的第一片落叶

这样

我不会惧怕萧瑟的凉意




是一扇紧掩的窗

红红的秋意爬不进去

曾经,我们这样封闭自己

在南北相隔的两座城乡

你有你的心事

我有我的阴影

但见阳光送暖,我们

各自拆散了自筑的藩篱


在那个夏季,我们相约

用生命最悲情的感动走出低谷

心灵纵使疲累

都还有足够的勇气

一起捕捉藏在叶面的秋意





秋季把最美丽的身姿倒入湖波

我让内心最深切的关爱

追逐你的背影


于是

天空将蓝蓝的祝福

抛洒为我们的窃窃私语垫底

频频送爽的秋意

到底凉拌了谁的思绪

我们经已无须言语

2008年11月17日星期一


长年无恙
维生素丰腴若水
於暗夜一刀复一刀的割切
探视显微镜下

某类无以名之的矿物质


据说症状是脑部比一般的
小至自我匿藏在
一个城墙围堵的方圆
踏不出去,和风也扑不进来
唯一能做的事
是抽吸极度干瘪的悲凉


失乐症
新鲜的词儿荡在空中
脉搏正常
呼吸规律
唯严冬早腐蚀著渐驼的背脊


岁月的眼睛
渐渐行入模糊

2008年11月16日星期日

花罗汉



你是一个奇怪的汉子
把我养在一个狭窄的玻璃世界
让我假装悠游
让我
噬碎同伴尾鳍的残虐


这里的水日渐浑浊
青苔徐徐攀爬玻璃的边沿
而我们还得尽情挥洒豔丽
搏你欢欣求你
投落可能的温饱


你是一个奇怪的汉子
经常刁著烟对我们细细观望
我们照见你眼里的迷惘
你却凝视我们散发的点点星光
纵然自由经已瘦削
我们尚能相互取暖


唯有你
只能邀寂寞孤独相伴


後记:花罗汉为一种新配种观赏鱼,体态优美,生性孤僻。此鱼在东南亚深受拥戴,纷纷争相畜养。

2008年11月15日星期六

童诗: 壁虎





壁虎的脚

像极了蜘蛛侠的四肢

总是轻而易举地

贴在天花板,或墙上

还能快速地攀爬和奔跑




壁虎的舌头

是它的秘密武器


冷不提防那麽一吐

蚊虫就被卷进肚子里



难怪老师会说

壁虎对人类有益

我想,很少动物会像壁虎

和它的粪便一样

黑白分明




后记:

更多的时候,我是给老师或学生们讲述童诗的创作及欣赏,鲜少写童诗,是名副其实的讲多做少的那款人。呵呵!去年写了几首,交给《大姆指》编辑发表。现在把它贴上来,留作纪念。

2008年11月14日星期五

昨日梦已远


“写下这麽多的作品,可考虑过要出书吗?”主考官这麽一句话,轻易地启开了话匣子,让我能侃侃而谈。

仿佛不是一场面试。我们谈文说艺,彼此颇为投入,使我忘却了迟到的尴尬,看不见了相对而坐的那段距离。

我甚至告诉她我为自己能 撵开许多障碍重新觅回笔感而深觉庆幸。她边听边微笑点头,似乎鼓励我加把劲继续努力。

然後就触及了主题。关於大学的梦,我都织了近20年,也近乎泯灭了。眼看一群好友早已结业,且个个在许多领域各有所成,不免有所遗憾。

“那你会珍惜眼前这个机会吗?”她问,语调严肃而诚挚。

会麽?我自问。如果不是校里的书记茜蒂三催四请,如果不是子华放下了工作驱车伴我同行,我早已退缩了。

然而我清楚只要坚决地点点头,我的“大学”不是梦。

是如斯靠近了,我此番又为何而来?“我会!”我终於鼓足勇气答道。

步出面试室,我快步下楼走向守候多时的子华。子华一贯地眯著眼朝我询问--怎麽样?可顺利?

“如果没有意外,我的大学梦就快实现了。”

我并非信心爆棚。我始终深信内心的感觉,在那场面试进行至尾声时,那个梦,那个曾经亮灿灿复而黯淡淡的梦,仿佛再度明亮起来,且轻轻朝我泅泳而来。

从都城回来,等於回到现实中。我开始为去留的问题细思量。我下意识将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不忍心让年迈的母亲独守一屋的空茫,我放不下一些仍然未尽的责任。

我几乎每天问茜蒂信来了吗?茜蒂总是摇摇头。她或许以为我失望不已,其实我寄望自己的第六感会失灵。

日子在焦虑和担忧的情绪流逝。

一日清晨我在课室里给小瓜讲书,茜蒂突然窜进来,挥一挥手中的纸笺,叫我看清楚,它终於来了。

我静默了好一阵子,双眼紧盯著信笺里的字眼,甚至忘记了为我高兴和道贺的茜蒂言谢!它,终於来了。

我尝试让紊乱的心绪平伏下来,随即将大学通知书放进了公事包,继续上课。

我多麽希望这封信永远不会出现。那我就无须费劲作出决定。幸好两周的假期转眼就到,我将拥有较多时间了结这一个困扰。

很多人鼓励我去,还为我道出不少理由。我想起了多年前重回学院那一截充实的日子,不正是余味无穷吗?友人说--马大噢,并非那麽容易挤进其门槛。

事实上,我教书也教得累倦了。好不容易觅得一个出口去看看城市蓝天,去透透气,去汲取更多的养分,或说跟文字谈一谈恋爱,该是生命中的一桩圆满。昔日营造的梦想,经已长了翅膀,在我眼前飞翔,只要我一探手,肯定无法逃逸。

可是我放得下内心的牵挂麽?我好不容易让苦命的母亲有个空间过著清静的生活,可以安安稳稳的睡眠,纵然身子越见瘦削,但至少她能自由走动,更不必看人眼色或因受气而沮丧至情绪失控。

那一段乌云盖顶的岁月,我们精疲力竭地捱过了。我怎能让母亲倒回那种饱受委屈和遭人唾弃的处境?因此就算大姐好意要接母亲同住,好让我如愿以偿,我都婉拒了。

谁能承受在年迈时期被儿媳子孙百般刁难甚至遗弃的打击?母亲年轻至壮年时那副豪爽开朗的性格,早已被无情的现实磨灭至荡然无存了。如今的她变得沈默寡言,脾气难免有所改变,显然拙於与人和睦相处。

我不曾对母亲提起关於申请大学并已成功的事,但是母亲应该会有所听闻。她没有任何表示,即使她开口叫我放心去深造,我也不忍心让她陷落何去何从的难受之中。

因此我不得不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待去留的决定。薪水减至一半,用心打造的补习班也将瓦解,我的牺牲也不算小啊!曾经因为经济困境而濒临崩溃的那一场梦魇,还历历刻绘在我脑海里。我无从依傍,不努力赚点钱又怎能过得心平气和?

又退一步想,年龄都老大不小了,很多昔日无法释怀的事项都一一接受了,读不读大学,真的那麽重要吗?这麽想看来有些消极,更让昨日的梦渐行渐远,但总该让它尘埃落定,後悔或不,肯定难以自控,也算不了什麽啊。

上周接获说过不再给我写信,可是因为在报章上读及我的篇章而忍不住又提笔的丽芬的信笺。伊说得好,说我醒悟了、淡然了,并放下了许多,不过尚未放到地上来。

我确实好想一把将深重的顾虑狠狠往地上抛掷(不只是“放”而已)。只是谁人能够如斯潇洒,以及了无牵挂?

最终我还是在回函中写下拒绝的决定。下笔时仿佛写落有史以来最具份量的凝重,写毕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是的,我就这样放弃了。然後我把信交给茜蒂,她轻声说好可惜啊!

就在今天上午,我再度收到大学当局要我明天到山城报到的通知书,我想,留下来做个纪念,也不错吧!遂把它放进书桌的抽屉里。

为了追逐这个陈年旧梦,我增添了几许愧疚,觉得有些辜负了那位女主考官、子华、茜蒂和校长的美意。纵然梦越走越远,并将不再回首,但我决意让它擦身而过,更要求自己将来不要有任何怨尤。

目前该做的是,过好每一寸日子,淡忘那场绚烂的梦。

毕竟刀无双边利,有得必有失。就让这一篇文字,为远扬的昨日梦做个注脚好了。

2008年11月11日星期二

绿色三部曲之三--那一片失去的草浪




25 年的一疋岁月,那一片婆娑起舞的草浪,经已失去了踪影,只能在记忆里细细追想。


20多年,老乡的容颜改变不大,人口逐年退减,搬的搬,走的走,只不过多建了两间厂,一座银行,然那一片绿海,却无缘任我倘佯了。


那时候还小,10岁不到,每天提著一个似足菜篮的书包步行上学。总要路过一条蜿蜒的小径,两旁是大片大片的青草。风一吹,即可看见连绵起伏的草浪,一波接一波,只觉得很美。也常看见牛羊在吃草,悠游自在。但我不敢靠近牛群,怕它们朝我直追。


偶尔午後无所事事,我爱邀约玩伴阿福,爬上蕃石榴树,一边摘果子吃,一边谈著还要玩些什麽。我们爱临风高歌,在树上大声大声的唱,歌声可以去到很远。而树下那片临风摇曳的草浪,仿佛很慷慨似地给我们鼓掌,甚至伴舞。


有时,我们为了追逐一只类似池鹭的水鸟(俗称长鸡,因为它有一双修长的脚),常要穿过那一片比我们还高的草丛。结果当然是水鸟飞跑了,希望落空了,而我们的手脚却挂满伤痕,宛如刀片割伤的那种,还蛮痛楚的呢!


阿福懂得的玩意儿不比我少。他顺手折断了一根草茎,撕落一小截叶片,然後像用弹弓射鸟一般往上空一射,只见草茎”飕”的一声飞驰而出,竟然可以飘落在远方。我试了好几回,却一直未能成功。不过我算是明白了这草儿给了我们视觉的享受。它虽割伤过我们,却给我们的童年增添一丝欢愉的色彩。


最终我总算从科学书知道了它的名字,叫茅草。


如今我的学生在作业簿写著”毛草”。青龙木、蒲公英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他们比较认识茅草,知道它们盛开著白色的花,轻飘飘地,爱乘坐风的翅膀四处飘荡。我说那是自然的繁衍,生命的延续对生物是任务和责任。当然我重申不期望有人再把茅草写成毛草。学习欠缺了用心,知识焉能丰盈起来?


学生对茅草难免要敬而远之,他们说茅草会割人,很痛很痛。诚然时代的变迁,把童稚的玩意都转移了。捉豹虎、玩斗鱼的游戏皆成了过去式的词汇。他们对电子游戏、电脑、电视再也熟稔不过。当我说茅草的根洗净後可以煮水当凉茶喝时,他们个个脸露疑惑,还以为老师在说谎。


年少每当有人烧芭时,我和几位死党习惯在事後”寻根”,把颇长的白色茅草根用力拔起来,拿回家交给母亲加黑糖煮来喝,据说可消暑去热。


如今这一切关於茅草的温馨片段仅能在记忆里探索。老乡的茅草越来越少,更遑论要舞起一片草浪的飘逸了。看来顽强坚毅的茅草,终究难挡文明的前进和摧残。而我那一片失去的草浪,再怎麽召唤都回不来了。




後记:最近出席了校友回乡日宴会,阿福的哥哥也列席,还捐了一笔钱给母校。之前听闻阿福已不在人间,我没向他的哥哥问起。儿时的玩伴无声无息地离开,想来一阵唏嘘。

2008年11月6日星期四

绿色三部曲之二:斑斓多变的叶木




在乡下友族屋前或篱旁,总有那麽一丛丛色彩缤纷,相互争豔的植物。尽管阳光那麽嚣张,它们依然抖擞精神,展露亲切的微笑。


很小时就知道它们的存在,却叫不出它的名字。知道二十多岁教科学时,才惊觉它们有个颇贴切动听的名字,叫变叶木,是色彩的魔术师。


变叶木之所以受人欢迎,皆因它们色彩斑斓、叶形变化多端,同时生命力强韧,易於栽种。善变是变叶木最明显的特征,形色深浅不一的叶片,使它看起来格外令人赏心悦目。如果丛植,更显得豔丽妩媚,充满热带的风情,活像一幅油画,热闹极了。


虽然变叶木的绿色几乎沦为点缀的色彩,但它们却能独立生存,无须过著寄生式的生活。很多时候,我们在表面上看不出变叶木的绿意,但它确实是利用叶绿素来制造养分的。变叶木美化了世界,满足了人们的视觉享受,却又能自食其力,正是它最迷人的地方。


学生问过我,漂亮的变叶木会开花结果吗?乡居的孩子对变叶木并不陌生,只不过变叶木的花儿幼细,颜色浅白,隐蔽在繁华似锦的叶片,难免不受人垂注。再说,变叶木由於雌雄异株,不易传粉,故很难看得到呈球形状的果实。


世事又何尝不也如此?当我们享受著大树所铺展的绿荫,总是看不见小草的生命力。当我们习惯了冷气机所递送的清凉,总是忘却了风扇的功能或幼时亚答屋曾溢放的舒爽。


我们脚下的这块黑土地,正是变叶木的故居。经济和美观,是变叶木的二大优点。很少人会将变叶木种进盆内,因为变叶木属於阳性植物,需要较长的阳光照射时间才能长得壮。因此变叶木更适合做为绿篱之用,成排密植的变叶木,表现出了整体美感,处处充满生机,抢眼得很。


喜欢变叶木,它虽然没有木槿花的鲜明个性和红花绿叶,却让我见证了欣欣向荣的朝气。变叶木常给人们带来鼓舞和振奋的感觉,我总这般以为,你呢?是否也被那一片斑斓色彩给吸引住了?

2008年11月5日星期三

绿色三部曲之一:家乡的木棉树


离古厝不远的小学校石子路旁,有一棵长得硕壮高耸的树木,恒常吸引我的视线。那笔直的树身,错落有致的枝条构成绝佳的图案,简直是气势壮阔的象征。尤其红花盛开的三月天,只见一片豔似晚霞的花海在天际灼烧,引人注目。


後来我从书中获知那株树叫木棉。


木棉属於阳性树种,喜爱暖和的气候,耐干旱,在我国是种常见的树木。然而在处处绿荫的老乡,就只能见到那麽一株木棉。因为“硕果仅存”,更显得难能可贵。


小时候的我和邻家玩伴,总爱到木棉树下捡木棉果。我们在书中读到印度德干高原盛产棉花,老师说我们穿的校服就是棉花做的。可现实生活里我们根本碰不著棉花树,因此木棉的发现,弥补了小小的缺憾。只可惜母亲说木棉的棉絮只能做枕头。


木棉树会落叶。每当繁华落尽时,光秃秃的木棉,像极了千手观音舒展著许许多多的指掌,支撑著一疋蓝天,有种近乎木刻版画的风味,还有点苍凉。


我喜欢木棉。他像一名孤寂的英雄,高壮独立,无惧风雨的淋漓和骄阳的曝晒,永远巍巍挺立,不断向高处生长,冷眼凝视这世界。

在一些国度,木棉还扮演著”行道树”的角色。所谓行道树,乃指种在道路两旁成行的树。它用以庇荫行人、美化城市及净化空气,然像所有的事物都有优缺点一般,木棉会落叶、有刺、根系会破坏路基,平伸的枝条会遮挡招牌,勾住电线等。


木棉还有个美丽的传奇,叫人容易为之动容。故事发生在木棉树下,有一对相恋但不知足的情侣,被恶魔诅咒。恶魔怒不可遏地说:”就像木棉的花和叶,我要你们至死不相见。”从此情侣两人天上地下,唯一的连接是木棉。如果能在对方身上发现一个优点,木棉就会开一朵红花,当花开千朵,毒咒方能破解。情侣俩认为不管多麽艰难,总该努力去尝试。终於,他们体悟爱的真谛,而重返人间。故事说完了,木棉变成一座桥梁,搭救了一桩美丽的爱情。


每每在课堂给孩子讲解棉织品时,我总爱向小瓜谈起木棉。我把木棉树的地点告诉小瓜,要他们去观看、去仰望,一如我少时喜欢抬首注视那些挂满枝桠的木棉果一般。我还笑说望著棉絮带著种子随风飘荡,仿佛天空在舞著细雪呢。


树,只要能舒展绿荫的,不免会叫人多望一眼、木棉却比其他的树多了款风情。木棉花怒放时,显得热情似火。有人说它好像一群橙红色的鸟儿,在枯枝上聚首歇息,意境蛮美的。而绿叶落尽的木棉,树形实在很优雅,像是入定的老僧。


木棉,一丝木讷都没有,反给我留下绵绵密密德行遐思。

2008年11月3日星期一

路是不平坦的那种 -致 KC



为何你不去走那条窄窄的街道,不去看那古老的店铺?那等待在淡烟疏雨的人,那草丛里的牛群和沁凉的蕉风椰雨,也许正盼著你的归期。
其实你行落的旅程早已远在三百里外,你也该疲累了。这浓椎豔抹的都市,虽繁花似锦,虽大厦连云,也不过是座陌生的城隅哪,没有蝶舞翩跹,没有蝉鸣悠扬。
你却一味眷恋此处的天空颜色,你说。
我或许明白,你想静下心来想心事,想读书,想............还有追求一种宁静致远的境界。
我又揣度,你在畏惧家乡的容貌乍变。像母亲的苍发,父亲断脚的痛楚,都会使你怆然泪下。
如今你宁愿在异地让孤寂恣意蚕食,让乡愁潼潼泛滥,却不愿让家人故友瞧及你的落寞。
这样把激越的情调抑伏下来好不好呢?我不知道,我没有劝言。同是异乡游子,我一样有家。然我还是一路归去了,朝著故乡的方向,朝著泥香。那再苍老,再凄凉,再叫人心酸的,终归也得唤做“家”。
昨天傍晚,我和南到码头去吹海风。在那里,我们坐看游云,看沧波万籁的海洋。故乡的一景一物,都牵启著我的心灵。我想著:“既然人生不能从凄风苦雨里逸失,那麽平凡的过活,看淡得失,当会让我们冷静的辨正自己的方向。”而故乡,无论再怎麽单薄也好,多少能给我们一些温暖,一丝慰藉。
你可还记得南?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笑起来声音最宏亮的那个。他现在已经是个大学生了,想像中他有的是一副奔扬腾越的情怀,但错了,南的眼神是忧郁的,这种转变也太大了,他不再豪迈洒脱如昔。为什麽这阵子的年轻人有很多的茫然和苦闷?
大概是我们幻想得太多,做得太少的缘故。抑或跟社会的变动,环境的变迁有关系呢?
我们也谈起了你。南问我为什麽你假期也不回来。我望著天际的昏黄夕辉,笑说你已在大城扎根,然是吗?背後的泪影笑颜,我们真无法看到,更无从想像。
记得临走那刻,你赶来车站送我。在繁如蚁群的人潮中,我看见你苦涩的笑。我说了,其实要读书,要想心事,在家一样可以,或还会更好。我没忘记拍拍你的背,一句叮咛:要是能够,回去看看阿爸阿妈吧!
然後车子迅速流矢的奔驰。我在车厢里想著你独个儿在城市的日子是怎麽过,先前察觉你那微微抽搐的背影算不算一个答案?对你我实在不该有消极的想像。本来我们都是在苦难的环境中成长的人,几许风浪的侵袭我们也承受过了。只是,为什麽对於一些挫败,一些锁屑得失的东西,你却未能看开?
你常向我诉说你的想望,我也觉得进大学诚然是个理想。可是伸向理想的路,未必是属於平坦的那种。惟一向壑毅沈潜的你,竟然被生活的漩涡弄得心浮气躁,也太易於动情了。大学并非唯一的出路,为何不握紧现在你所拥有的?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求平实,求淡泊。
你应该在喧嚣中镇定自己。
现在尚未到我们放怀长啸的时季,尽管学院的生涯再混沌,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你多寡已尝到作业没交齐那种惶悚失措的滋味。我又何忍再有微言?且咬紧牙根捱过未来的几个月吧!殚精竭虑也要搏它一个生机。
在故乡的这几天,我的胸怀落拓多了。亲近大自然,如走向莽林,看山高水绿,听鱼喋鸟啭,我就会联想起只身的卑微,也想起过往的种种--什麽是生活,责任又是什麽?我又如何才能把握尚流动在我血体上的生命?
偶尔翻到一本书,它说--人生是开启,是拓殖,是创造。三个词都表示行动,所以我们要著手去做。
今後我已决定努力追求平实的生活。什麽流浪是一首诗一幅画,什麽偏爱寂寂的窗暗暗的夜,这种虚幻飘渺的词句,再也无法塞进我的脑袋了。
你呢?除了翻阅笔记之外,还写诗吗?前几天在报章上又看到你的诗篇展现,依旧是伤怀的笔调、伤情的内容。那是你往日的作品吧。你可晓得,太多的郁郁会使你继续消沈?
且抚今追昔,慎重地反省吧!那呓语那惆怅不是你该紧捉不放的了。
经过一段漂泊离乱的生涯,我们得比往昔更坚强。浮华和平实,这两种回异的生活,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我很想告诉你,在平实中,我们比较清醒,心静也自然更加明亮。
最後那多愁善感,苍白苦恼的影子将渐渐缩小,远离了,模糊了,消失了。
你会不会也这麽想?

2008年11月2日星期日

飞鸟之歌--夜枭

守得了天黑
守不住月娘的悲楚
孤傲是我的代言
我不屑
人们朝我数落的误解
夜的守护神
我堂皇地自我肯定
当他人心盲之际
唯一亮着的
是我暗中渐行扩大的眼睛

2008年11月1日星期六

飞鸟之歌--翠鸟


慵懒如我
低首只为养精畜锐

更多的时候是
枯坐坐成一樽斑斓的雕像

瞳眸闪烁我的骄傲
利爪凸现我的自信
奋力一个冲刺
乖乖鱼儿
来不及魂魄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