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27日星期五

花为谁开你为谁等待





那一阵子,厅里总摆着一瓶花。嗅吸不到花的香味,只是,摆在那里,静静地,稳稳地,仿佛可以熨平我的心情。

花当然是我插上的。我喜欢天堂鸟。大姐家前面有两丛,橙色的,竞相展翅朝天了望。我也只是折了一枝,带叶的,一片或两片吧。配上满天星、变叶木,简简单单的,行了。也就摆着,都不怕访客笑话。

也许,仅仅为了一种感受。是思念吧!我想。

一向对花没什么感觉。我喜欢的是看鸟、赏鱼,甚至一只蜘蛛都比那些璀璨艳丽的花开来得强。直到你拆穿了海洋般的藩篱,努力经营着不可能的想望。给我砥砺,储蓄我的信心。我的孤傲最终还是瓦解了。

很长的一段日子,我爽朗地笑着。原来,悲伤是可以遗忘的。牵你的手,在暗夜的岸滩,为你唱着不完的歌声。你总是轻轻浅浅的笑,一只手来回拨弄我的黑发。有时,我们散步在老乡的小径。你如数家珍般为我解说花语,几乎每一朵花,每一株翠绿,都有那么一段美丽的故事。

那时,你已在海外休完学业,开始在一间花店工作。你说,T 城那么大,人那么多,而你的寂寞却还是那么深。偶尔,你会在我一早醒来来电,什么也不多说,只是一声问候。而我,行走的步伐轻快了,做起事来也特别顺手。

有一次你回来,一声不响的跑到学校找我。同事们七嘴八舌,也许是有许多的意外。我鲜少跟他们谈及感情的事。呵,是没有,从来没有。下了课,我带着你在城里走着,话说得很少。你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假装点点头。其实,我有点措手不及,只是这样而已。

我带你去吃大排挡,那里人声鼎沸,我开始有了幸福的感觉。你低头吃着咖哩面,一头的长发乌亮柔软,我看得傻呆了。回到我的住处,房东太太对你比我还热情,嘘寒问暖的。后来你不准我用蚊香,怕我被毒坏了,我还笑说“无毒不丈夫”。我们几乎是认定了彼此不可能在割舍,你央求我给你买戒指,可是我没答应。

你走后,房东太太老劝我别辜负你,说等着喝我的喜酒,同事们也笑说原来我的冷酷只是伪装。我记得,你想找块地,盖间木屋,种些花草,一辈子平淡度过,和我。我有我的难处,我有我的想法,还有我一颗仍旧狂野的心。我清楚一切没那么简单,因为我用了复杂围堵你的单纯,以及渴望。

我开始收到你寄来的书,文学的、花卉的、地理的,虽是我喜爱的,拿在手里看在心里却感觉十分厚重。也许,因为我的任性、贪玩,注定花开但不果的输局。我不再给你遥寄长长的想念了,语言日渐短绌,生活和心绪都失控。

终于你忍不住又飞回来了,费尽心思想挽救我的放飞。散。一句话,我说了,用冷漠和残狠包裹我内心的痛。你觉得有点莫名,但我还是决意让你带泪离开。是遗憾哪,最后的结局就叫着分手。

房东太太没缘喝到我们的喜酒,几年前也远离了人世。你走后的第二年,捎来了婚讯,说再也不会回来半岛了。那些书还留着,我鲜少去翻阅,似乎有些畏惧掀开过往的伤痛。草地上在雨季淋漓过后开满了一些小黄花。那花儿纤弱地抖动于风中,我也失去了搜查花草树木的名字的劲儿

岁月就在平淡中流逝了。偶尔看见花花草草,我依然会想起你。或许那时候的你,看着店里形形色色的花儿,总会轻问花为谁开你为谁等待。而此刻,怕是连我的声音都早已模糊了吧。

嗯,旧事一件,我记下,算是悼念一朵情花的枯萎。花为谁开你为谁等待,我以为,你早已不想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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