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我喜欢观赏蝴蝶,蝴蝶的舞姿最是轻盈迷人,且又披着一袭缤纷耀眼的衣裳。更小的时候最爱在草地上捉豆娘,也爱看蜻蜓点水,总觉得它们像极了临空高飞的小飞机。
如今却对蝉情有独钟。
昔往在老乡鲜少看到蝉的踪迹,然儿蛰伏在这异乡,蝉倒相当常见,尤其适逢艳阳高照的六、七月天,夜幕一垂便有许多蝉儿急着弃暗投明。
蝉鸣听进人们耳朵常是一片絮聒,那是一曲无止境的“知了”。实际上大家都有太多事待做,哪有心情去倾听它的无奈呢?况且其样子看起来端的是毫不起眼。
也许我的性情较为孤僻,对于蝉儿的鸣唱,我不但不排斥,反而会仔细聆听那到底是一声声痛苦的悲吟,抑或一串串临风高歌的欢唱。我常想,蝉嘛,该是属于孤独寂寞的,否则那蝉歌缘何如斯冗长单调?
最引我注意的还是那对薄翼。有时不免怀疑,那般超薄的衣裳,可耐得住天寒雨冷的侵袭吗?偶尔打扫斗室时,发现地上或窗叶间留着一小截透明的残翼,于是便想那蝉儿若非丧失了生命,可又会长出一对透亮的翅膀?当我目睹蝉儿振翼疾飞时,我才对它拥有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翅膀另眼相看。这世上有太多事物,都不能只看表面的。细细思量,那薄袭翼衣正把它的负荷减至最低点哩!
据说蝉儿也可炸成一道佳肴,有人更竖起拇指大赞香脆可口。我不愿说这行径诚属残虐,但放它们飞回林间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至于将“蝉蜕”,即使是蝉儿本身也会高唱欢喜的,毕竟它“知了”那仅仅是它迈向成长时蜕落的外壳而已。每当我发现蝉儿被困在室内时,便用手指捉住其翼,再推开门或打开窗临空一抛,以目送蝉儿喜滋滋的奋力飞离,那种欢愉的感觉,竟是踏实得很。
宇宙万物,原本就有它的空间和附属。蝴蝶恋花,是一种自然;草丛,一直都是蜻蜓的家乡,而蝉,本来就属于山林,它真的孤单也好,寂寞也罢,甚至是谓之为无聊,我们何不宽宏一些,接受它偶尔的扣访和谛听它浊沉的歌唱?最低限度,它从不伤害我们。
有一回学生在班上捉到一只蝉,那是个频频悲吟的小家伙。我对学生说是你们把它弄痛了呀,所以它才那么伤心。学生和我都笑起来,他们问我这虫儿为什么会叫得那么响?我反问他们:什么这虫儿,你们懂得它的名字吗?结果一片静穆,学生无言以对。于是我就地取材,说这昆虫的名字最简单,只有一个字,就叫蝉。我也告诉他们蝉的鸣声从哪里发出,其实不停嘶叫的都是雄蝉,不像我们人,通常较爱哭的多数是女子。
大概因为我向来独来独往,所以对蝉的喜爱颇有“爱屋及乌”的倾向。试问什么昆虫常常高唱知了,却又那么孤单呢?是蝉,一定是蝉!你会如此脱口而出,我深信。
如果你过往嫌蝉过于喧哗,不妨找个机会,换个心情去听听它的嗓音,也许在嘶噪里边,正匿藏着能够吸引你共鸣的召唤,要是噤若寒蝉,才叫人无处可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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