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8日星期一

草地上的小飞机



豹虎和斗鱼,曾经在我童稚时代烙下美丽的记忆。另有一种也曾伴我渡过许多甜蜜时光的小昆虫,就叫着蜻蜓。

那当儿我们把蜻蜓称为小飞机。它总是飞一阵,停一阵,姿态轻盈悠闲。它那两双透明且纹路美丽的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亮灿。野草间,河岸边,森林里,都是蜻蜓的家。我最爱看它栖息在草叶上,慧黠地转动着那双复眼,样子显得十分趣逗。

乡下的孩子,不免有些野,或者说较为顽皮吧!我常邀约阿福--我幼时的邻居,也是最佳玩伴,到对面的草地上捉蜻蜓。“赤手空拳”是我俩惯用的招式。一旦相中目标后,我们总得徐徐挺进,而且不可发出一丝声响,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往小飞机的双翼一夹,就算大功告成了。当然希望落空的时候居多,一旦成功时不免要兴奋地喊叫一番,哪怕遭蜻蜓咬着手指头也不在乎了。

后来我独创了另一种捕捉蜻蜓的方法。首先我用细枝在蜻蜓眼前划着圈圈,企图引开它的注意力,诱使它头昏脑胀,再伸手一捉,也一样有收获。

离我家不远处的河边,长着一种我们习惯叫它“浆糊果”的树。“浆糊果”熟透时呈橙黄色,阿福与我将它涂抹在削掉叶子的椰梗上,插在河岸的黏土上,使出“姜太公钓鱼”捕捉蜻蜓。在河面上飞行穿梭的“小飞机”突然发现岸边有个歇脚处,那晓得是小顽童设下的陷阱,就赶紧“登陆”,熟料足下一滑,那薄翼即刻黏在椰梗上,它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偶尔我们会找来妈妈缝衣用的白线,绑在蜻蜓尾端,再奋力朝空一抛,看着一只只小飞机临空飞翔,还拖着一条长线,宛如放风筝一般,乐得我们眉飞色舞,拍手称快。

当我们开始上学念书后,科学老师经常叫我们要爱护小动物,别伤害它们。老师告诉我们蜻蜓是益虫,每天能捕食多种害虫。后来我和阿福商议好不要再绑蜻蜓了,再加上莲花婶不时劝我们别捉蜻蜓,否则会“臭头”的。

虽然我们鲜少再捉蜻蜓玩乐了,但经过草丛时,总爱伸脚踢了踢草儿,盼望会有较小的蜻蜓飞窜而出。尤其是娇小玲珑的白色或红色小蜻蜓,总是轻易地牵引住了我们的视线,它们在风中飞舞的模样,忽上忽下、前冲后缩,委实太可爱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它们不叫蜻蜓,而是另有一个动人的名字--豆娘。豆娘体型较小,它的大复眼生在头的两侧,而且是分开的,不像蜻蜓的双眼连生在一起。此外,豆娘的翅膀合拢时竖在背上,而蜻蜓却可以将翅膀平放下来。

升上小六后,我才晓得蜻蜓的幼儿叫水虿,它生长在水中,样子显得丑怪,我们在小河中捞鱼时时常会发现它酷爱匿藏在水草里。以往我为蜻蜓点水的趣怪现象深感纳闷,后来从科学书中明白了原来它们在产卵,以便繁殖后代。

蜻蜓和豆娘,确实给我和阿福的童年绘下了绚烂的色彩。它搭起一座情谊深厚的桥,架在阿福和我的心坎中。若说斗鱼展现缤纷斑斓的魅力,豹虎表露骁勇善战的雄风,那么蜻蜓和豆娘却散发轻盈飘逸的风姿,缀成了童年往事灿烂的片段。

捉蜻蜓的岁月,早已远扬了,可每次碰见“小飞机”的踪影,昔囊那温暖踏实的画面,仿佛又映现在心湖里。只是阿福呢?他早已挥别老乡,举家搬到大城去了。届指一算,我们有整整二十年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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