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细雨纷飞的岁末

 

1 强强的纸飞机

独坐电脑台座前，照着荧幕里的程序和步骤忙碌一番，只为了折一只纸飞机，送给强强。

强强是好友添慧的儿子，活泼好动，爱笑爱玩，还一岁不到，牙齿也才发了几根，却很精灵。 强强听得懂什么是手表、电视、风扇、小鸟。问他楼上在哪里，他会仰起头望着楼梯。老鼠呢？他把小手向屋顶高指。双眼睁得好大，一副欢欣不已的样子。 “眼睛大大”是强强的第一句华语。其实他不仅仅双眼炯亮圆大，头也大，耳朵也大，力气更不小。 我选择了一张黄色的厚纸，飞机还未折成，窗外经已细雨纷飞，浠沥沥连绵不断，竟饮泣了两个多小时。

我把纸飞机放进裤袋里，冒着雨丝到添慧家去。我扬了扬手上黄澄澄的纸飞机，强强裂开嘴笑得好甜。纸飞机由我指间飞窜而出，打了一个转掉落在桌下。强强得意 地拍着手，然后用那双小手推了推我，应该是央我把他的新玩意儿给找回吧！ 我把纸飞机递到他眼前，他两指一夹，竟然将小嘴凑上，吻了又吻，接着就用力一甩，逗得他婆婆乐开了怀，爸爸也笑了。

每递上一回，强强总要亲亲机翼才肯放手将纸飞机抛落。这举动几乎叫我们笑到连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我有丝被感动。一个小小的生命原来也懂得感激、懂得珍惜。想到在教学上费尽心思，却还得猛灌纳闷，不免感触良深。华文教育圈子复杂丑陋，本末倒置的管理， 斤斤计较的守则，使我意兴阑珊。肩负的担子日愈沉重，就连学生也体悟不到我苦苦的经营和用心，怎不叫人深感疲惫？ 强强却比很多人强得多了。至少他怀有真性情，那亲吻纸飞机的举动，更是我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原想给强强“飞出惊喜”，熟料他却为我的遗憾补上了欣慰。 在这细雨纷飞的岁末，强强的笑声随着纸飞机的飞转荡开。它仿佛告诉我－－付出和回报，永远不可能均衡，但是付出最不容易，却最美丽。 能这样想，日子会好过一些吧！